甫步入大厅,已见到一具无头的尸体,但两人都一眼认出他就是翟老大。而李密则披头散发地坐在正中央,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,瞪着跪在地上的蔡建德。
李密发现程秦二人:「你们,也是同一伙的吗?」
「甚么意思?我和咬金是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才闯进来察看的,这里到底发生了甚么事?为甚么世绩会说是密公你设的鸿门宴?」
李密垂下头,用阴沉的声线说道:「我……该信你们吗?」
「密公,这一切都是小人自把自为,与他人无关!」建德叩头请罪。
「哼,我早察觉到你身怀二心,只是……嘿,我真够天真的,还以为能以理念和功绩感化你们这些细作。但谢谢你让我上了宝贵的一课,我一定会好好审问你,让你把你的同伙都供出来!」
李密在说到同伙二字时,眼光稍稍扫到咬金身上,但咬金震惊的表情却毫无破绽。因为,他对这事真的全不知情,但他却了解,翟让在李密府中被杀,代表了甚么。
魏国,不,瓦岗军将会土崩瓦解。
「哼,虽然我并不擅长正面对决,但却有凌驾军队的杀着。」崔知节的说话突然浮现在脑海,在军人堆混久了,咬金对这种阴谋诡计也变得麻木了,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寻。
可是,即使他及早知晓这事,就能制止得了吗?他似乎真的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。
无力和挫败感充斥着咬金的每一寸身心,而建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突然蔡建德站了起来,右手紧握着甚么,口中轻轻默念了一句:「……领命。」然后再度拔出染满血腥的佩剑,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,把剑抵在咽喉上,大呼一声:「一人做事一人当!」剑光掠过,血如泉涌,昂藏七尺的大汉,无力地倒卧地上,双眼一直瞪着咬金,直至气绝,仍然瞪着。
翟让横尸,徐世绩重伤,凶手畏罪自尽,一切的罪名,都只能由设宴的李密独自承担,即使他如何自辩,也难以服众,天堂地狱,原来真的只是一纸之隔。
坚持埋葬了建德之后,咬金便把自己困在房里,即使是秦琼也劝慰不了。但某日,房门却响起了熟悉的崔家暗号,那是只有他和蔡建德才知道的暗号,因此咬金马上开门,但眼前出现的既非蔡建德,也非他预想的崔世枢,而是房彦藻。
「大小姐有令。」房彦藻递来一封密函。
「是你……?」咬金接过。
「蔡建德那家伙没和你说吗?说起来伏杀翟让的计划,也好像不见你参与。」房彦藻起疑了。
「我另有任务。」
「那我就不过问了。」
「对了,李密身边那个崔世枢有参与这次计划吗?」
「崔世枢?他只是偏房出身,与宗家没太大关系。等等,你不会见他也是崔家的,就以为是同伙吧?你有告诉他我们的事吗?」
「那倒没有。」
「这就好,那我先走了,免得惹人起疑。」
房彦藻离开后,咬金才想起他父亲以前讲述天下名门望族关系时,曾提过一句:「天下房氏,无出清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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